請求被告將附圖所示建物拆除騰空後，將其所占用土地返還，並給付就系爭建物占用土地租金之不當得利，即無不合，應予准許
臺灣臺中地方法院民事判決 111年度訴字第1045號
原 告 財政部國有財產署中區分署
法定代理人 趙OO
訴訟代理人 程光儀律師
複 代理人 陳澤熙律師（111年7月1日解除委任）
錢佳瑩律師
張庭維律師
訴訟代理人 張義群律師
蔡欣澤律師（112年1月10日解除委任）
高巧玲律師（112年1月10日解除委任）
被 告 劉OO
上列當事人間拆屋還地事件，本院於民國111年12月12日言詞辯論終結，判決如下：
主 文
一、被告應將坐落於臺中市○○區○○○段○○○○○段0000地號土地如附圖所示編號2938⑵建物（面積17平方公尺）、2938⑶建物（面積53平方公尺）、2938⑷建物（面積29平方公尺）、2938⑸建物（面積29平方公尺）、2938⑹建物（面積32平方公尺）拆除騰空後，將其所占用面積共計160平方公尺之土地返還予原告。
二、被告應給付原告新臺幣176元，及自民國111年3月25日起至清償日止，按週年利率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，另自民國110年12月1日起至實際交還前項聲明所示土地之日止，按每月給付原告新臺幣44元。
三、原告其餘之訴駁回。
四、訴訟費用由被告負擔百分之2，餘由原告負擔。
五、本判決第一項及第二項得假執行；被告就判決第一項得以新臺幣9萬6800元、就判決第二項前段得以新臺幣176元，後段按月以每月新臺幣44元供擔保後，免為假執行。
六、原告其餘假執行之聲請駁回。
事實及理由
壹、程序方面：
一、按國有財產撥由各地國家機關使用者，名義上雖仍為國有，實際上即為使用機關行使所有人之權利，故實務上對於是類財產，向准由管領機關起訴，代國家主張所有人之權利（最高法院51年台上字第2680號判決意旨參照）。查本件坐落臺中市○○區○○○段○○○○○段0000地號土地（下稱系爭土地），登記為中華民國所有，管理者為財政部國有財產署（下稱國產署），有系爭土地之土地建物查詢資料在卷可憑（見本案卷第25頁）。而國產署為應轄區業務需要，得設分署，並特設北區、中區、南區分署，由各分署掌理轄區內之國有財產之管理、國有財產法務案件之處理等事項，國產署組織法第5條、國產署各分署組織準則第1條、第2條第2款及第6款亦分別定有明文。是原告主張系爭土地為被告無權占有，為此起訴請求被告拆除地上物，並返還土地及給付不當得利，自屬其業務範圍，具當事人適格。
二、按訴狀送達後，原告不得將原訴變更或追加他訴，但擴張或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者，不在此限。不變更訴訟標的，而補充或更正事實上或法律上之陳述者，非為訴之變更或追加；民事訴訟法第255條第1項第3款、第256條分別定有明文上。本件原告以被告所有之建物占用原告管理之系爭土地，依民法第767條第1項前、中段及第179條規定起訴請求被告將地上物拆除並返還占有之土地，及給付相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，原聲明如附表一「原起訴聲明」欄位所示，嗣經原告迭次變更，訴之聲明最終變更為如附表二「變更後訴之聲明」欄位所示，經核原告所為，係按測量結果更正請求之範圍，及擴張或減縮應受判決事項之聲明，於法自無不合，本院爰就變更後之訴為裁判。
貳、實體方面：
一、原告主張：臺中市○○區○○○段○○○○○段0000地號土地為國有土地（面積1萬7040平方公尺，下稱系爭土地），被告僅向原告承租系爭土地約9000平方公尺之面積（原告稱為第1錄，經本院於民國111年10月20日履勘測量為9182平方公尺），另無權占用如附圖所示編號2938⑴雜木林（原告稱為第2錄），並興建2938⑵~⑹建物（下稱系爭5棟建物，經本院於111年10月20日履勘測量共計160平方公尺），爰依民法第767條第1項規定，請求被告拆除系爭5棟建物後，將其所坐落之160平方公尺土地及2938⑴土地返還原告，並依民法第179條規定，請求被告依國有非公用不動產使用補償金計收基準表第2項第3款，給付共新臺幣（下同）656元【系爭5棟建物坐落部分為176元（計算式：公告地價66元×占用面積160平方公尺×週年利率5%÷12個月×4個月＝176元，本院卷第221頁），2938⑴雜木林部分為480元（計算式：正產物單價1元×單位面積正產物收穫量0.7486公斤/平方公尺×占用面積7698平方公尺×週年利率25%÷12個月×4個月＝480元）】，及自111年3月25日起至清償日止，按週年利率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，另自110年12月1日起，至實際交還系爭土地之日止，按月給付原告其所受相當租金之不當得利164元【建物部分每月44元（計算式：公告地價66元×占用面積160平方公尺×週年利率5%÷12個月＝44元），雜木林部分每月120元（計算式：正產物單價1元×單位面積正產物收穫量0.7486公斤/平方公尺×占用面積7698平方公尺×週年利率25%÷12個月＝120元）】等語。並聲明如附表二所示。
二、被告則以：伊與其父均曾向原告承租系爭土地耕種，租期為109年11月1日至118年12月31日，並訂有國有耕地租賃契約書可憑，故伊非無權占有。又系爭5棟建物為鐵皮組合屋，係架在空心磚上面，沒有固定基礎，用來放農具，希望能繼續保有放農具的地方，不然農具風吹雨淋容易損壞，同意給付176元與每月44元之不當得利，否認占用如附圖所示2938⑴部分之雜木林（面積7698平方公尺）等語置辯。並聲明：駁回原告之訴。如受不利判決，被告願供擔保，請准宣告免為假執行。
參、得心證之理由：
一、原告請求被告拆除系爭土地上如附圖所示編號2938⑵~⑹之系爭5棟建物，並返還所占用之土地面積160平方公尺，為有理由：
(一)按所有人對於無權占有或侵奪其所有物者，得請求返還之，對於妨害其所有權者，得請求除去之，有妨害其所有權之虞者，得請求防止之，民法第767條第1項定有明文。而以無權占有為原因，請求返還所有物之訴，被告對原告就其物有所有權存在之事實無爭執，而僅以非無權占有為抗辯者，原告於被告無權占有之事實，無舉證責任。被告應就其取得占有係有正當權源之事實證明之，如不能證明，則應認原告之請求為有理由（最高法院92年度台上字第312號判決意旨參照）。次按物之拆除，為事實上之處分行為，僅所有人或有事實上處分權之人，方有拆除之權限（最高法院102年度台上第2053號判決意旨參照）。另當事人主張之事實，經他造於準備書狀內或言詞辯論時或在受命法官、受託法官前自認者，無庸舉證，民事訴訟法第279條第1項定有明文。
(二)原告主張其為系爭土地之管理權人，被告在其上興建系爭5棟建物，占有共160平方公尺之事實，已據其提出土地勘查表-使用現況略圖（本院卷第23頁）、土地建物查詢資料（本院卷第25頁）、110年1月28日拍攝之現況照片圖15張（本院卷第27至30頁）、系爭土地第1錄租賃契約（以約計面積9000平方公尺出租，見本院卷第105頁）為證，並經本院111年10月20日至現場履勘，製有勘驗筆錄（本院卷第183~189頁）、系爭土地NLSC圖、正射影像航照混合圖（本院卷第191頁）、現場履勘照片7張（本院卷第193~199頁）、臺中市東勢地政事務所土地複丈成果圖（本院卷第205頁）在卷可參，且為被告所自認（本院卷第96、232頁筆錄），自堪信為真實。
(三)被告雖抗辯兩造訂有系爭耕地租約，非無權占用系爭土地，並提出國有耕地租賃契約書為證（本院卷第115頁）。惟觀諸系爭租約特約事項第5條第5點約定：本租約（臺中市○○區○○○○段0000地號第1錄）以約計面積（0.90公頃，即9000平方公尺）出租。而經本院於111年10月20日會同兩造現場勘驗，詢問原告該第一錄究係何意時，原告所派助理員林永松稱：「因承租人在承租第1錄耕地前就已經非法占用，蓋了系爭建物，故當時打租約時，為限定耕作使用，只好把已經有建物占用之土地另外命名為第3錄，才能把第1錄用耕種為名義租予承租人，現要求承租人將第3錄建物拆除後，若承租人要承租（第3錄空地），僅能為耕種使用，若不承租，因包圍於其承租地中，也只能閒置…」等語（本院卷第187頁），堪認系爭租約之目的在於耕作，自不可能包含已遭被告以建物占用之土地面積在內，是被告答辯就附圖所示編號2938⑵~⑹部分，亦在其承租範圍內云云，即無可採。至於被告僅以其係用空心磚架起鐵皮屋，要放農具及收成之農作物為由，作為拒絕拆屋還地之答辯（本院卷第233頁筆錄），惟經原告職員劉興陽於111年8月16日至現場勘查時，系爭土地上並無任何果樹，而係綠地（疑為休閒農場），有土地勘查表在本院卷第163頁可參，本院於同年10月20日履勘時，現場並未從事農耕，編號A建物部分放置零散農具，尚有充裕空間可使用，編號B建物係作為廚房及餐廳使用，編號C建物內有桶子，C屋外側甚至裝有熱水器（本院卷第183~185頁筆錄及193~197頁照片），被告所述系爭5棟建物係用來放農具及收成之農作物等語，顯屬無據，亦非法律上正當理由。
(四)綜上，原告依民法第767條第1項前段、中段規定，請求被告將附圖所示編號2938⑵~⑹，面積共160平方公尺之系爭5棟建物拆除，並將上開土地返還原告，為有理由，應予准許。
二、原告請求被告給付就系爭5棟建物占用系爭土地每月相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，起訴前4個月為176元，起訴後每月44元，為有理由：
(一)按無法律上之原因而受利益，致他人受損害者，應返還其利益。但依其利益之性質或其他情形不能返還者，應償還其價額，民法第179條前段、第181條後段分別定有明文。又無權占有他人之不動產，可能獲得相當於租金之利益為社會通常之觀念（最高法院61年度台上字第1695號、107年度台上字第1831號判決參照）。另按當事人於言詞辯論時為訴訟標的之捨棄或認諾者，應本於其捨棄或認諾為該當事人敗訴之判決，民事訴訟法第384條亦有明定。被告對於原告依訴之聲明所為關於某法律關係之請求，於法院行言詞辯論時為承認者，即生訴訟法上認諾之效力，法院應不待調查原告請求之訴訟標的之法律關係果否存在，逕以認諾為該被告敗訴判決之基礎（最高法院85年度台上字第153號判決要旨參照）。
(二)經查，原告為系爭土地之管理人，被告以興建系爭5棟建物方式，占有使用系爭土地如附圖編號2938⑵~⑹所示合計160平方公尺，並無合法權源等情，業據前述，且被告就原告主張其所獲相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，起訴前四個月為176元，起訴後至返還系爭土地之日止，按月給付44元，表示同意給付（本院卷第233頁筆錄），為訴訟標的之認諾，揆諸前揭規定及說明，本院自應本於被告認諾而為其敗訴之判決，爰判決如主文第二項所示。
三、原告請求被告返還如附圖所示編號2938⑴雜木林（面積7698平方公尺），及該部分相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，為無理由：
(一)按民法第767條第1項所定所有人對於無權占有或侵奪其所有物者，得請求返還之。故請求返還所有物之訴，應以現在占有人為被告，而占有乃對於物有事實上管領力之一種狀態（最高法院102年度台上字第545號判決意旨參照）。又被告既否認其現在占有之事實，即應由原告就所主張被告占有之事實負舉證責任，如不能證明時，應認原告之請求為無理由（最高法院104年度台上字第942號判決意旨參照）。再按當事人主張有利於己之事實者，就其事實有舉證之責任，民事訴訟法第277條前段定有明文。原告主張被告無權占用如附圖所示編號2938⑴雜木林（面積7698平方公尺）土地乙節，為被告所否認（本院卷第232頁筆錄），揆諸上開規定及說明，自應由原告舉證以主張有利其之事實。
(二)原告僅以被告曾自願繳納第2錄土地使用補償金，推論被告占有附圖所示編號2938⑴雜木林（面積7698平方公尺）之事實（見本院卷第232頁筆錄），然依據被告提出之國有土地使用補償金繳款通知書2份（第2錄，金額分別為1萬1562元、492元，見本院卷第79~81頁），繳費日期係111年1月12日，有戳章可證，惟關於被告無權占有系爭土地之面積、占用狀況照片、占用期間及補償金數額之計算式等資料，均付之厥如，是被告縱使於111年1月12日繳納國有土地使用補償金1萬1562元及492元，至多僅係承認其於111年1月12日之前，曾無權占用第2錄土地之事實，然無從據此認定，被告目前仍占有附圖所示編號2938⑴雜木林（面積7698平方公尺）。再者，被告自92年10月1日起至102年9月30日止，曾向原告承租系爭土地全部1萬7040平方公尺，有國有耕地租賃契約書在本院卷第117頁可證，嗣被告於109年11月1日起至118年12月31日止，僅向原告承租約9000平方公尺（原告將被告109年承租範圍命名為第1錄），有租賃契約書在本院卷第105頁可參，若被告於109年11月1日承租時，仍實際占有使用第2錄土地，則原告何以未將第2錄土地列入承租範圍？實難理解。
(三)又查，依照原告勘查人員黃昭隆於110年1月28日製作之土地勘查表、劉興陽於111年8月16日製作之土地勘查表，其上均僅記載被告管理錄號1及錄號3之事實，並未記載錄號2（本院卷第145、163頁），原告既就被告無權占用之第3錄土地亦列入勘查範圍，若第2錄土地為被告無權占用，何以兩次均未列入勘查範圍？亦難理解。
(四)末查，本院於111年10月20日至現場履勘時發現原告所謂第2錄土地，為土地自然狀況，地勢陡峭，無法看出有人為占用之情況，並有照片1張（本院卷第199頁）附卷可稽。
(五)綜上，原告既未能舉證被告確實有占用第2錄土地之事實，僅空言泛指被告所為，難認有據。則原告請求被告返還上開部分土地，暨相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，均屬無據，應予駁回。
四、末按給付無確定期限者，債務人於債權人得請求給付時，經其催告而未為給付，自受催告時起，負遲延責任，其經債權人起訴而送達訴狀，或依督促程序送達支付命令或為其他相類之行為者，與催告有同一之效力，遲延之債務以支付金錢為標的者，債權人得請求依法定利率計算之遲延利息，應付利息之債務，其利率未經約定，亦無法律可據者，週年利率為百分之5，民法第229條第2項、第233條第1項前段、第203條分別定有明文。本件原告請求被告給付相當於租金之不當得利，核屬無確定期限之債務，亦無約定遲延利息之利率，而本件起訴狀繕本係於111年3月14日寄存送達於被告住所所在地之警察機關，有送達證書可憑（本院卷第43頁），依民事訴訟法第138條第2項規定，於同年月24日生送達效力，是原告請求自起訴狀繕本送達翌日即同年月25日起至實際交還系爭土地之日止，按週年利率百分之5計算之利息，亦屬有據。
五、綜上所述，原告依民法第767條第1項前、中段、第179條規定提起本訴，請求如主文第一、二項所示事項，即無不合，應予准許。逾此部分之請求，為無理由，應予駁回。
六、本件事證已臻明確，兩造其餘攻擊、防禦方法及所提之證據，經本院審酌後，認與判決之結果不生影響，爰不一一論列，併此敘明。
七、假執行之宣告：按所命給付之金額或價額未逾50萬元或被告認諾之判決，法院應依職權宣告假執行，民事訴訟法第389條第1項第5款、第1款分別定有明文。本件原告主文第一項勝訴部分，因訴訟標的價額核定為9萬6800元（計算式：系爭土地起訴時每平方公尺交易單價約605元×160平方公尺＝96800元，本院卷第63頁），未逾50萬元；主文第二項部分因被告認諾，爰依職權宣告假執行，原告就該部分陳明願供擔保聲請宣告假執行，僅係促請法院上開職權宣告之發動，本院就此部分不另為准駁之諭知。被告聲請宣告免為假執行，核無不合，爰依同法第392條第2項規定，酌定相當之擔保金額准許之。至原告敗訴部分，因其訴業經駁回，故該部分之假執行聲請已失所附麗，爰併予駁回。
肆、結論：原告之訴為一部有理由，一部無理由，依民事訴訟法第79條、第389條第1項第1、5款、第392條第2項，判決如主文。
中 華 民 國 112 年 1 月 17 日
民事第一庭 法 官 蕭一弘
正本係照原本作成。
如對本判決上訴，須於判決送達後20日內向本院提出上訴狀。如委任律師提起上訴者，應一併繳納上訴審裁判費。
民事訴訟法第460條第1項前段、第2項規定，被上訴人於言詞辯論終結前，得為附帶上訴。附帶上訴，雖在被上訴人之上訴期間已滿，或曾捨棄上訴權或撤回上訴後，亦得為之。
中 華 民 國 112 年 1 月 17 日
書記官 黃馨萱